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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语式表达策略(三)

一、 戏谶

  1. 谶的表达方式:戏。

符合现实的背景之下,让其自然地初显,符合整本书谶的氛围。贵族世家包括皇室家族,家里的戏班(蓄养戏子)在庆生贺寿拜神以依序演出三场戏(直线型),这些戏的排序方式和贾家的未来形成联系和关照,关系到过去、现在、未来命运的预告。“肇基(成)—荣盛(住)衰亡(坏空)”运势变化和集体命运。

  1. 书中有三个谚语(俗语)反复出现(大家族特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

(1)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

第二十六回,

红玉道:“也不犯着气她们。俗语说的‘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谁守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呢?”

第七十二回,

司棋一把拉住,哭道:“……再俗语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过三二年,咱们都是要离这里的。俗语又说,‘浮萍尚有相逢日,人岂全无见面时。’倘或日后咱们遇见了,那时我又怎么报你的德行。”

(2)胳膊折在袖内:

第七回,

焦大……,乱嚷乱叫:“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第六十八回,

贾蓉只跪着磕头,说:“……婶娘是何等样人,岂不知俗语说的‘胳膊折了,在袖子里’?……”

第七十四回,

凤姐道:“太太快别生气。若被众人觉察了,保不定老太太不知道。且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才得确实,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这叫作‘胳膊折在袖内’。……”

绣春囊:妇女使用的装饰品,绣得不堪入目的东西。

(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第二回,

子兴笑道:“……古人有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似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人口日多,事务日盛,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荣,运筹谋画的竟无一个,那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也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的人家儿,如今养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七十四回,

探春道:“……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 的。这可是古人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呢!”

二、 戏谶的表述

  1. 第11回,寿宴辰宁国府排家宴(会芳园天香楼):双官诰(创建:宁荣二公创建贾家)→还魂(庇荫:贾珍是族长,宁荣二公还魂过,)→弹词(衰亡)

王熙凤的话“也就是时候了”,表面上是时候不早了,实则与高家族命运相联结。

《双官诰》宁荣二公创建家业,在祖先的庇荫下将爵位一路承袭下,祖宗《还魂》,在第五回,宁荣二公托警幻仙子教导宝玉归隐入正;第七十五回,在国孝、家孝期间,贾珍聚众赌博玩乐到三更天,宁荣二公发出哀声长叹,“那边紧靠着祠堂……”《弹词》,李龟年在民间流落。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杜甫《江南逢李龟年》

借唐玄宗宠幸一时的李龟年在国破后潦倒流落的生活来映射贾宝玉的最终“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的生活,同时也在辐射出贾府的命运“也就是时候了”。

  1. 第18回:元春点戏

豪宴→七巧→仙缘→离魂

脂砚斋批: 《一捧雪》(豪宴)中伏贾家之败。《长生殿》(七巧)中伏元妃之死。《邯郸梦》(仙缘)中伏甄宝玉送玉。《牡丹亭》(离魂)中伏黛玉死。所点之戏剧伏四事,乃通部书之大过节、大关键。另一种说法:

豪宴(鼎盛)→仙缘(衰亡):昆曲老生:政治——贾府由盛而衰

乞巧(受宠)→离魂(薨逝):昆曲小旦:爱情——元妃由受宠而薨逝

《西厢记》《牡丹亭》书是禁书,但是在戏曲(国家级典礼)中却可以存在。场上戏可以存在,案头剧在闺阁中不可以存在。

  1. 第22回:宝钗庆生

西游记→刘二当衣→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寄生草》)

《西游记》孙悟空成长小说的类型,选取的是极其热闹的一折;《刘二当衣》:以反面的手法暗示贾府在繁盛下的真相,热闹包裹下的勉强支撑心酸。《寄生草》: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贾宝玉的第一次思想启蒙,第一次触及宝玉没有被触及的深层内在。

  1. 第29回:贾母到清虚观打醮祈福,于神前拈戏

白蛇记(创建)→满床笏(荣盛)→南柯梦(衰亡)

《白蛇记》赤帝子斩白帝子,取而代之,创建新朝。《满床笏》郭子仪家族的七子八婿都是朝中官员,盛极一时。《南柯梦》一切皆为空。

  1. 第五十三回到五十四回、第七十一回贾母80大寿。

  2. 续书:第八十五回黛玉庆生:

林黛玉-《蕊珠记》

薛宝钗-《吃糠》

贾宝玉-《达摩渡江》

“人间只道风情好,哪知道秋月春风容易抛。”(《蕊珠记˙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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